16岁,“毒战”后的重生

27.06.2014  08:18

  初夏的清晨,伴着一丝微风,宿舍外墙上的爬山虎枝叶轻拂,静静地陪伴阿辰开始了一天的新生活。

  阿辰是安徽省未成年人强制隔离戒毒所(下称“省未戒所”)年龄最小的戒毒人员,只有16岁。可是,他已经有两年吸毒史。今年以来,在民警的帮助下,他已经幡然醒悟。

  国际禁毒日前夕,记者走进省未戒所,感受一名吸毒少年的新生之路。

  【吸毒往事】

  麻将桌“夺走”妈妈

  安庆市民老张是个生意人,事业做得挺大。

  儿子阿辰学习成绩原本很棒,可六年级开始一落千丈。在阿辰印象里,妈妈是牌桌常客。 “一开始是打麻将”,慢慢地牌瘾越来越大,赌注也越来越大。后来,她迷上了推牌九。父母为了打牌的事情经常吵架。每次听到争吵,阿辰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哭。 2010年,阿辰的父母离婚了,“妈妈赌钱输了上百万,爸爸把债还了,两个人离了。 ”

   冰毒俘获14岁少年

  阿辰跟着父亲生活。优越的家境,让他不必为物质苦恼。可是,他再也无法安心地坐在课堂上学习了。

  父母离婚后的两年,从安庆到合肥,从一所学校到另一所学校,他频繁更换学校。 2012年初,初二上学期结束时,他彻底离开了学校。

  一天,阿辰受人之托送一包“香烟”给一位大哥哥。晚上10点多,阿辰第一次见到了冰毒。他看到那个大哥哥从烟盒里拿出冰块似的东西,用一个冰壶吸了起来。百无聊赖的阿辰模仿着吸了一口,“顿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烦了……”

   避开父亲翻墙头买毒

  阿辰爱上了这种“无忧无虑”的感觉。每天,他都以种种理由找父亲要钱,从几百到上千块,都用来买毒品。

  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老张傻眼了,“我的儿子在吸毒?他才14岁啊!”从派出所把儿子领回家,老张怒了。打骂之后,老张把阿辰关在家里。那一段时间,他连生意也无心照料,死死盯着儿子。

  老张万万没有料到,阿辰在与毒品短暂告别后,又复吸了。很多个深夜,阿辰打电话给毒贩,双方在墙头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父亲将他送进未戒所

  去年,老张发现儿子瘦得厉害,已经是皮包骨头了。让他奇怪的是,儿子倒是学会“关心”他了,“儿子经常跟我说‘爸,你晚上回来小心点,有人要害你’。 ”

  去年12月12日,老张给阿辰清理房间时,在床头看到了一小袋冰毒。老张欲哭无泪,“他不是关心我,而是吸毒后的致幻反应。 ”

  老张给禁毒大队打了举报电话。去年12月13日,老张和民警一起,把阿辰送进了省未戒所。

   【戒毒生活】

  仿佛重回校园时代

  最初,面对强制隔离戒毒2年的决定,阿辰对父亲充满怨恨,数次挂断父亲的电话,甚至威胁断绝父子关系。最终,在民警的耐心教育下,阿辰与父亲重归于好。

  阿辰说,来到省未戒所,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重新回到了学校”。

  省未戒所三大队大队长刘宁说,所内生活非常规律,戒毒人员的活动场所主要集中在宿舍、食堂、教室和习艺车间。每天早上6点30分,阿辰和其他戒毒人员起床。为了恢复体质,阿辰和同伴们在民警的组织下进行晨跑和康复训练。刚来省未戒所时,阿辰的身体非常孱弱,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大半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运动节奏。

  吃过早饭,8点钟,阿辰来到习艺车间,开始康复劳动。9点20分,到了工间操时间,民警会带领大家做第九套广播体操。阿辰说,这样的情景和在学校读书时几乎一模一样。

  吃过午饭休息一会。下午,继续习艺或参加学习、活动。每周,所里会开展一些文体活动,帮助恢复身心健康。阿辰说,没有了毒品的诱惑,心中没有牵挂,反而活得单纯和轻松。伙食也不错,他的体重比刚进所时增加了20斤。

   读懂了父母的辛苦

  阿辰特别期待每个周三,这天上午,是省未戒所的探访日。

  老张和前妻也盼望着这一天。自从儿子接受强制隔离戒毒后,这对离异夫妻都很愧疚。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想让儿子感觉到父爱和母爱都在,一直陪着他,帮助他戒毒。 ”

  6月18日早上6点多,老张开着车,接上前妻,一路飞驰到未戒所。上午9点,在民警的热情引导下,两人走进探访室,儿子已经来了。急匆匆拿起电话,父母和阿辰聊了起来。 “在所里好吗? ”“没有调皮捣蛋吧? ”在父母的眼里,阿辰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父母的付出,阿辰看在眼里,很心疼,“来一趟,往返四个小时,父母很辛苦。 ”阿辰叫父母三个星期来看自己一次,老张和前妻考虑之后,决定两星期来探望儿子一次。

   【对话父子】

  举报儿子,不后悔

  记者:当初为什么要送阿辰来戒毒?

  老张:毒品是个害人的东西。我送他进来,虽然两年不在我身边,可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他。不然,他将来可能走上贩毒的路,或者吸毒死掉。

  记者:后悔吗?

  老张:不后悔。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毒伤”阴影还在

  记者:毒品对身体的伤害严重吗?

  阿辰:主要是精神上。以前吸毒时,疑心特别重,觉得有人要害我和家人。而且特别兴奋,连续几天不睡觉,记忆力减退严重。现在记忆力还不是很好,容易健忘。

  记者:怪父亲吗?

  阿辰:一开始恨他,但现在理解了,很后悔吸毒,让父母伤心。(孙亮、李进、李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