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俭勤劳顾家执拗 记者还原铊中毒案受害人人生轨迹

17.09.2014  06:15

晶晶的家

  受害人:潘晶晶

  她脸皮薄,一句道歉,发小等了她一年;她节俭,一顿中餐只花5毛钱;她执拗,为了爱情,宁愿与父母决裂。

  28岁的幼儿园老师、26岁的纺织厂女工,两个姑娘都是美女,身材中等,体形苗条,有大大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这两个女孩因为一个男人,生活有了交集,最终却都走向悲剧。记者采访中发现,两个姑娘的轨迹有相似之处,比如:同样的好面子,自尊心强;同样为了爱情,在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结婚;离婚都没有告诉家人。

   【朋友眼里的她】

  脸皮薄 好面子 跟朋友吵架整整一年没说话

  9月初,晶晶的“发小”小谢从市区来到安庆市杨桥镇余墩村。这个离城区十余公里的郊区村落,曾见证了小谢和晶晶成长的足迹。如今,小谢等多数人家搬进城里,仅剩潘家等几户条件较差的老户。

  穿过一条狭长的泥泞土路,村西头一栋孤独的三层水泥楼房就是潘晶晶的家。楼是上世纪90年代建的,因缺钱装修,二楼和三楼至今还是毛坯。

  “晶晶命真苦,离了婚又被人下毒了……”从潘四妹口中得知晶晶已经成了植物人,小谢一时怔住了。

  小谢说,她和晶晶从小学就在一起,晶晶自尊心强,脸皮薄,好面子。 “2010年9月,22岁的晶晶因为琐事扇了我一巴掌,此后一年,她都没有搭理过我。 ”2011年9月,她从深圳回到安庆工作一段时间,“她跟我打电话后道歉,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 ”小谢记得,“那次通话,我得知晶晶已经结了婚,有了可爱的女儿。 ”

   【父母眼里的她】

  肯吃苦 很节俭 去富士康第一个月就寄钱回家

  可能因为家庭的原因,潘晶晶从小就十分勤奋节俭。潘四妹说,他和妻子在外打零工,家里条件差,“但条件再差,我家孩子也是手心里捧大的。 ”妻子26岁刚生下晶晶,晶晶爷爷就去世了,办理丧事等事务让家里欠下3000元债。 “最穷时,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了。 ”

  晶晶上初中时,宁玉凤每天给女儿1元午餐费。晶晶中午只吃一碗米饭和一小盘青菜,一共花费5毛钱。节省下来的5毛钱攒起来买纸笔等文具,剩下的逢年过节时,给老师和同学买贺卡。陪母亲去超市时,从没买过30元以上的衣服。

  2007年,18岁的晶晶从安庆市第一高级职业中学毕业,为了赚钱补贴家用,她只身远赴深圳富士康公司打工。走之前,潘四妹给了女儿1000元钱。工作第一个月后,女儿给他寄回800元钱和一部手机。原来,晶晶工作首个月吃住在厂房,只花费了200元钱。2008年4月,晶晶回到安庆,进入安徽华茂集团有限公司,成为一名辛苦的纺织女工。为方便照顾父母和弟弟,她花2000多元钱,给家里添置了一辆电动车。

  前夫是初恋,为爱情不惜与父母决裂

  在安庆上班没多久,19岁的晶晶经人介绍认识了网络玄幻小说写手阿旺。

  潘四妹说,阿旺猛追晶晶,常常通过手机短信给晶晶发情诗。得知晶晶每日上下班往返于市区和城郊,阿旺也买了辆电瓶车,护送晶晶回家,很快俘获晶晶的心。

  潘四妹记得,2008年8月,晶晶打算在市里租房住。当月,晶晶带着阿旺来到家里。 “我当时反对,觉得女儿还太小,另外男的给我印象不是太好,他第一次来就提亲,埋着头不说话。 ”

  打发走阿旺后,当晚晶晶跟父亲大吵一架,赌气离家。潘四妹给女儿打了多个电话,女儿都没接。第二天,晶晶回了条信息:“如果不同意(结婚),我不会再做您女儿了。 ”

  过了几天,阿旺在他姐姐的陪同下再次来到潘家提亲,“这次我才知道晶晶怀孕了。 ”潘四妹说。

  同年10月14日,晶晶和阿旺登记结婚。潘四妹说,女儿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每次回娘家,晶晶都说阿旺特别小气,她用钱需要写借条。 ”

  宁玉凤说,四年来,他们两口子只去过阿旺家三次,“每次去,阿旺很少跟我们说话,只专心写玄幻小说。 ”

  “晶晶是真心爱着阿旺的”,宁玉凤说,之前晶晶从未谈过恋爱。

  封闭又倔强,离婚没有告诉任何亲人

  2009年初,女儿出生了。也就在这一年,阿旺移情别恋,有了情人。

  情人比晶晶大两岁,城里人,性格活泼,是幼儿园的教师,还是阿旺的粉丝。

  面对丈夫的变心,一个似乎比她更有优势的对手,时年21岁的她是如何挽救濒临破碎的家庭?现在晶晶已成了植物人,我们很难了解当时的情形,只知道她选择了一个人面对,谁也没有告诉,亲人、同学、同事谁都不知情。她曾去学校找过丈夫的情人玲玲,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把玲玲喊到校门口,给对方看她和阿旺的结婚证,让对方主动退出。

  但这段出轨的婚姻注定回不了头。 2011年8月3日,苦苦挣扎的潘晶晶终于和阿旺协议离婚,孩子归男方抚养。

  离婚,晶晶同样选择了一个人面对,瞒着父母亲人,谁也没有说,甚至还住在前夫家里,可能是为了孩子,可能她还想丈夫能回心转意,可能是她自己还是孩子,不知道如何面对。晶晶的父母也说不清,想不透,他们很少和女儿有内心的交流。

  直到晶晶第二次被投毒,成了植物人,家人才知道她有一段这样悲伤的往事。

  没人能明白,她为何仍与他们做朋友

  潘晶晶两次被投毒,都发生在和前夫、情敌聚会时,这是我们采访中最困惑的地方,晶晶为何愿意同夺走丈夫的情敌成为“朋友”,一起吃火锅、唱歌?

  其实,第一次中毒后,晶晶就曾怀疑被人下毒,她的女同事彤彤(化名)说,“当着阿旺的面,晶晶质疑:‘上次吃火锅,我的杯子里怎么有白色沉淀物?你们不会拿药害我吧? ’”

  如果第一次有足够的警惕,晶晶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悲惨境况。但,没有如果。她怀疑自己是精神病,糊里糊涂吃了治疗精神病的药物。

  2012年7月至8月初,在家人照料下,晶晶身体渐渐恢复,准备去另一家工厂面试。宁玉凤说,8月10日17时前后,阿旺开车来杨桥镇接晶晶出去,说房东要连夜退房。

  “哪有房东要连夜退房的? ”潘四妹和宁玉凤没答应,但晶晶还是坚持和阿旺走了。宁玉凤再三交代,不能玩到太晚、不能吃生冷。

  再见到晶晶,是第二天的下午。潘四妹和宁玉凤收工回家,晶晶已经躺在床上,不能说、不能动,开始高烧。

  “玲玲我不太接触,潘晶晶是个老实本分的女孩子,对我儿子也很好。晶晶出事后,我儿子才告诉我和晶晶离婚了。”这是阿旺的母亲对晶晶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