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一声响亮的鸟叫从我耳畔划过，这声音是那样的尖利、刚烈，好像一把利刃，闪着夺目之光刺向已锁定的目标。这与以往不同的声响把我惊醒，我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看陌生的环境，才想起我正置身于云南丘北摆龙湖。
      躺在床上的我侧耳细听，那声鸟叫过后，外面还是一片安静，那应该说天色尚早。我情愿就这样猜测着也不愿把手伸出暖烘烘的被窝，去接触那冰冷的手机看时间。想想早起无聊，就强迫自己再次入睡，可辗转了几次，本来还有些朦胧的思绪反倒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无奈，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竖直耳朵，感知着外面寂静的环境。
      呱——呱——，又是几声鸟叫。从这有高有低、有宽有窄、有长有短的叫声中我猜测着，这是一群刚刚出巢的鸟，这群鸟应该在十几只以上，不然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什么鸟呢？不应该是天鹅，天鹅在摆龙湖的深处，是不会来到坝堤畔的。再说，以前坐船游湖听到天鹅是“克噜——克噜——”的叫，声音明显不同。我肯定着。
      叽叽叽——叽叽叽——，又有不同的鸟声入耳，这声音尖细，低而脆，如果不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是很难听得到的。它刚接触到我的耳朵我就笑了，这是水葫芦的叫声。在摆龙湖，不论你是静坐湖畔，还是乘船游湖，都可以频频见到水葫芦的身影，看多了，自然对它也就熟悉起来了。
      我还在辨别着有几只水葫芦时，又有“刷——刷——”的声音传来，凭经验，我知道那不是鸟叫声，而是扫地的声音，有人扫地就应该说天已经亮了。
      拉开窗帘，天确实已微微亮。两个工人正在宾馆前打扫着树脚的落叶，我随便洗漱后，提着相机匆匆下楼来。
      在摆龙湖畔，用手触摸着摆龙湖的水，暖暖的，没我想象中的那种冰冷感。这不仅只我有如此想法，任何人，进入初冬，见水，都会想到“冰冷”一词，可摆龙湖的水却不如人们所想。感觉与想象中的差异，让我一阵惊喜，便把相机置于身后的平缓地块，将双手放入水中，阵阵暖意随及传遍全身，一股兴奋劲使我的双手顺时针搅动起来，平静、清幽的湖面，顿时一圈圈波纹扩散开去，望着渐去渐远、渐远渐大的水波，我搅动得更起劲了。
      突然，叽叽叽——，一只水葫芦惊叫着在我不远处的水面上划过，它身体虽小，可速度快极了。它的这一飞行动作与身后留下的那道银亮水纹，形成了一支离弦的箭，直插更远一些的湖水中，瞬间就没了踪影，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它是要去寻觅自己的伴侣？还是我扰乱了它的情话？我在惊愕中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抬眼望去，静止不动的湖面上飘浮起丝丝缕缕的晨雾，刚才还能见到的影影绰绰的山体在这些雾霭中渐渐没了形状，变得白茫茫一片，自己也成了笼罩之物，视线之内也只是十几米的距离，没了景致，我有些兴味索然，便提着相机拾级而上。
      来到宾馆前的平台上，眼前这个从湖里凌空而起，数丈高，用四棵水泥柱支撑着的观景亭让我又产生了新的想法，就匆匆沿着从岸上凌空架起的桥面，走30米左右便拐进了房子连体的走廊，可在这儿很难看到摆龙湖全景，我再往上，攀附着几根嵌入房子里的U形钢筋，四脚四手爬上了房顶。
      站在观景亭顶部，眼前豁然开朗。幽静的湖面可尽收眼底，晨雾低浮，在湖面上蠕动着；影影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未醒的仙女，披着蝉翼般的薄纱，脉脉含情，凝眸不语。我越看越吃惊，要是没来过摆龙湖的话，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景象会是湖，这从哪里看也不像湖，简直就是一个舞台，一个以茂密群山为背景，上面铺满烟雾，已准备就绪，只等待着演员上场的一个偌大舞台。这自然天成的舞台让我不得不举起相机，从相机的视景窗内，我不断移动着，想找到自己可心的、能震人心魄的画面。
      不断右移，湖面渐窄，墨绿的松树林占去了大半个空间，我刚想往左移动，就在晨雾缭绕间，一个小白点出现在视景窗内，我以为是晨露打湿了镜头，眨眼间，一点、两点……小白点在迅速增多，而且它们在移动，确切说是在振翅飞翔，我一阵暗喜，演员上场了。有了这些灵动的鸟们，摆龙湖顿时热闹起来。相机紧随它们移动，一个“人”字形的队形，时快时慢，时左时右，在那零散湖中的小岛周围滑动着，偶尔还“呱——呱——”地亮上一嗓子。它们在湖面飞行一两圈后，沿着左侧的山林，越过五米多宽的坝堤，朝着正东方的山林退场，最后消失在苍茫的曙光中。
      此时，东方那层薄云，正在发红，这红色越来越深厚、宽广，并且愈演愈烈。在七点过十多分，太阳终于从红色云海中央平稳升起，阳光平直扫过我前面的林海，黑黝黝的林海顿时泛着奇异的光芒，一层薄雾从林海间袅袅腾起，在太阳的照射下，始终是淡如烟，薄如纱，远远望去，犹如要去参加舞会的漂亮姑娘，披上轻柔美丽的纱裙一样，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这特有的初冬味道在我周围悄悄弥漫着，在我还沉醉于这如诗如梦的景象中，那缕缕阳光毫不怜惜地把我的身影从观景亭上，推到湖面，越过湖畔，沿着后面的松林越推越远。
      阳光的出现，湖面的雾不由得羞涩起来，陆续躲进周围连亘的群山中。摆龙湖连绵起伏的山峦，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雄伟险峻，让人觉得它神秘而美丽，清高而冷傲，在阳光反射出的点点金光中，整个画面显得分外壮丽。
      这时，啾——的一声，一只特大的鸟凌空而下，划过湖面，最后又在林海中消失。它速度之快，让我无法顾及，也就不可能知晓它的品种了。但从它特别的叫声中我能肯定，就是这种鸟叫声把我惊醒的。
      才两三分钟的时间，太阳就被浓云遮住，刚才还散发在林海上的奇异光芒没了，整片林海又变得黝黑下来。可湖面却清凌凌的，也许是视线的清晰，水葫芦也“叽叽——”着吵闹起来，你追我逐，在湖面嬉戏着。
      没过多时，又一片白色飘荡在湖面上空，我定睛一看，是白鹭鸶，大概有三四十只的样子，反证比最先出场的那群要多。它们默不作声，在湖面上空盘旋一周后，沿着前方的林海飞去，早早就出巢的它们应该是去觅食去了。
      此时，太阳虽说暂时被云遮挡起来，可天空还是越来越亮。看着这一座座山上特有的一层层雾；一层层雾中诞生出的一个个五彩的梦，我愉悦无比，摆龙湖不正是从这一个个斑斓的梦境中通向一条条幸福之路的吗！
      （张文慧）

本文来源: 林业厅

25.07.2014  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