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县公安局侦破劣质化肥案
26.08.2016 20:49
本文来源: 公安厅
入夜，山东省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厂区的草丛中，随着几个人影的晃动，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找到了，看，编织袋!”一个略显疲惫的男声响起。
大家一起围拢上来，在警用手电筒的光亮下，只见草丛中丢弃着一只明黄色的编织袋，袋上大大的“尿素”二字格外的显眼，几个人喜出望外，立刻按照流程拍照、提取并扣押，固定证据……
一起“偷梁换柱”涉案资金达数千万元的假化肥案，被这一只小小的编织袋撕开了一道口，真相呼之欲出。
事情还要从2015年5月说起。
农户的问题肥
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望着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千亩小麦，种植大户王老汉心里乐开了花：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这是狗咬屁股——肯定（啃腚）的事了。
然而奇怪的是，阳春三月到来后，别人家的麦苗沐浴着春风茁壮成长，可老王家的麦苗却像发育不良的孩子似的如豆芽菜一般瘦瘦小小。老王发现不对劲，便只身来到县农委求助。
听说县里有名的种植大户家麦苗出了问题，县农委立即安排专家随老王到田间地头去诊断。诊断的结果是基肥不足营养不良，才造成小麦发棵不全、枯黄，良莠不齐。专家组当即开出处方要求王老汉进行补肥。
要补肥？老王想着家里墙角堆着所剩不多的山东科奈尔生化复混肥、含硫缓控释长效尿素，犯嘀咕了：自家麦苗肥施得够多的了，怎么还要施肥？
肥施得够多的了？老王的话引起了农委专家的注意，该不是老王施的肥有问题吧？
专家们立即到老王家将还没有来得及撒到地里的剩下的化肥带回进行鉴定。果不其然，经初步鉴定属劣质肥。
听说自己买的化肥有问题，老王的头顶不啻是晴天霹雳。
“我的小麦还能收多少？我的损失怎么办？”傻了眼的老王提着撒剩的化肥哭丧着脸找农委领导：你们可要为我作主啊！
农委负责人只有耐心解答、安慰。
看到从农委那里讨不了说法，老王径直走向来安县人民政府信访大厅。
本县种植大户买的肥料出了问题，这还了得！
来安县人民政府遂召集相关部门接访，由县农委商请县公安局进行查处。
果断立案件
2015年5月11日。来安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办公室。
案件立还是不立，大家陷入了两难。不立吧，老百姓的利益确实受到了损害，立吧，具有权威结论的涉案化肥的鉴定一时半刻无法出具。如何确定王老汉的化肥究竟是不是假冒伪劣？有没有失误呢？
人民的利益大于天，考虑到王老汉的受损情况，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李锦柱还是果断决定，按照刑事案件标准立案查处，他亲自挂帅。成立由治安行动队和涉案属地派出所组成的专案组，查明事实真相，给粮农以说法。
印着生产商的化肥编织袋给专案民警指引了方向，一张法网已经撒向犯罪嫌疑人。
经近一个月秘密侦查，一个名叫曹正宏的人进入专案组视线。
犯罪嫌疑人曹正宏，安徽明光人，常年从事农资生产物资零售、批发，在来安有三个销售点且租住点较多，居无定所。2014年7月至12月先后多次从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生产购进生化复混肥、含硫缓控释长效尿素销售给王老汉、沐老汉等种植大户，涉案金额特别巨大。
办案民警立刻将侦查情况汇报到专案组，副局长、专案组长李锦柱听取汇报后，要求民警对犯罪嫌疑人曹正宏实行不间断秘密监控，掌握确凿证据。
此时，从省厅传来鉴定报告：涉案化肥经安徽省权威部门鉴定，确属伪劣肥料。
罪证终以确认，下一步，就是如何抓捕犯罪嫌疑人了。
做好“三农”（即农村、农业、农民）工作，解决农民增收、农业发展、农村稳定，是党中央的重大决策。在决定抓捕前，考虑到涉案金额大，涉及面广，影响力大，李锦柱在要求民警加大侦破力度的同时，指示将案情向滁州市公安局报告，并经市局层报至省公安厅，并最终层报至公安部，案件先后由省公安厅和公安部挂牌督办。
狡猾的嫌疑人
2015年5月7日，随着专案组组长李锦柱一声令下，做了大量侦查工作的民警们没费多大劲就将曹正宏抓捕归案。
常年在社会打滚的曹正宏，不仅深谙农资零售、批发之道，更是具有超常的反侦查心理。
抓捕虽不费力气，但审讯却很艰难。
“知道为什么被带到公安局来么？”民警问道
“你们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曹正宏淡定自若的反问道。
“你有没有出售过生化复混肥、含硫缓控释长效尿素给王某某和沐某某？”
“有，我出售过。”曹正宏仍旧气定神闲。
“曹正宏，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了吧，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如实交代。”
“我能有什么问题？化肥是从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买的，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曹正宏双眼盯着民警，企图从民警的脸上察觉些什么。
“你常年从事农资零售、批发，对于农资应该很了解吧，能辨别好坏么？”民警似不经心的问道。
“嗯，还好。”曹正宏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你卖的化肥和尿素质量如何？”
“应该没有质量问题吧，我是从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进的货。”曹正宏脸上一抹不自然的微笑。
“王某某和沐某某说用了你卖的化肥和尿素小麦发棵不全、枯黄，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化肥和尿素我是从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买的，出问题，那也是公司卖的化肥有问题，你们应该去找公司！”曹正宏不自觉的加大了音量。
“你也不知道？你可知道劣质化肥给小麦带来的危害？”民警针对曹正宏“一推六二五”的“我也不知道”大声说。
“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化肥和尿素进货价格是多少？”民警适时的抛出关键性问题。
“就是市场价格。”曹正宏含糊其辞。
“进货价格到底是多少？曹正宏，雁过留声，你以为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没有销售记录？”
“那是那是……”曹正宏极力掩饰慌张的神色，开始闭口不谈。
“曹正宏，好好考虑你的问题，对于此事，我们已经侦查不少时日了，有些事不是你想瞒就能瞒的住，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那是那是……”依旧的沉默，曹正宏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呼吸也不如先前的平稳。
打铁趁热！
民警晃晃手中的鉴定材料说道：“曹正宏，化肥鉴定已经出来了，以你多年经营种子、化肥和农药的经验，结论想必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曹正宏看着民警坚定的眼神，慌了手脚，将“改头换面”的化肥生意逐一说出。
艰苦的侦查员
鸡鸣三更天，白日里喧闹的县城已如婴儿般熟睡，来安县公安局一楼的办公室却灯火通明，经专案组研究决定，根据曹正宏的交代追上线、打源头。
专案小组兵分两组，一组由专案组副组长吕瑞福带队，负责对接山东济宁市公安局，寻求其支持；二组沿着曹正宏以往的脚步，驱车直接到山东省梁山县城，开展秘密侦查。
然而当二组的民警到达山东济宁梁山县时，并没有发现有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曹正宏所说的子虚乌有？二组的民警们百思不得其解。在向专案组汇报后，决定专案二组暂时按兵不动，等待专案一组援兵的到来。
专案一组还算顺利，在安徽省公安厅有关领导的协调下，顺利与济宁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对接，并得到该支队安排专人陪同前往梁山县侦查的协助。
梁山县公安局食品药品环境保护大队（因山东地情特殊，从治安大队分离出去，单独大队）办公室内，民警借用桌子上的办公电脑，进入济宁市综合查询系统，在输入查询关键字后，查出郑章平在梁山县拥有四家公司，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在当地综合查询系统中有“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那应该就会有这么个公司。
在梁山县城某快捷宾馆，专案一组和专案二组会合后，立刻商讨案情，并对下步的工作进行了重新分工。由于当地警力紧张抽不出人手配合，专案组决定：不等不靠，自己找！
很快，民警就分散出去了，大家开始在梁山县大街小巷中兜转。然而数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找到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会不会真的没有这个公司？不会，不然综合查询系统中不会凭空冒出来”，民警自问自答。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既然有公司，怎能毫无痕迹可循？民警决定继续寻找。当其中一路民警找到梁山县城开发区的一角时，借助柔弱的路灯，忽然眼睛一亮，只见路边的一个院子门边赫然挂着“山东省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字样的招牌。
终于找到了！民警如释重负，当时那个激动啊，真有“众里寻它千百度”的感觉。
民警马上向专案组进行了汇报，并围着院墙转了一圈，对厂子进行外围侦查。通过透空的围墙，发现厂里没有人员生产，也没有办公人员，一切都不明了。
先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专案组向民警发来了指示。根据专案组指示，民警开始了蹲点守候。
黄色的编织袋
公司找到了，如何出击，查找并固定证据？怎样才能掌握主动权呢？
第二天，专案一组与蹲守民警联系得知，该厂现正处于生产状态。经研究后，专案组决定请当地派出所协助，带民警到厂周围转一转。冯所长当即安排杜副所长协助专案组开展工作。
5月26日下午，杜副所长把手头的事处理好后，随即陪同民警一同前往山东省山东科奈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在履行完手续后依法对该厂进行检查。
出乎意料的是，现场居然没有专案民警需要的证据！
这无疑给民警泼了一盆冷水，信息汇报到专案指挥部，指挥部指示，扩大搜索范围，绝不放过一丝线索。
时间如流沙般丝丝的流逝，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终于，在将近4个小时后，专案民警在厂区一处水塘草丛中发现明黄色的编织袋，正是销售给曹正宏复混肥的编织袋。于是出现了文中开头的那一幕。
然而，这么一个小小的编织袋能否打破僵局？这场战斗能否完胜？专案组成员心里还没有底。
是谁把这条编织袋放在这里？谁看见了？是谁指使的？侦查人员脑海中闪现种种疑问，编制袋找到了，接下来等民警的是如何揭开这条编织袋的面纱，针对该厂众多工人，如何才能精准找到这个人，专案组决定从该厂人力资源部入手，依据案发时间先后和与接触编织袋岗位相结合，筛查重点人员进行谈话。然而谈话进行的并不顺利，厂工一致口劲称没有见过此种包装，没有生产过这种肥料，把自己置身度外。
生产出这么多的假化肥，怎么会没有生产记录？仓库出入登记怎么也没有？难道是巧合？这不是巧合，而是厂工们一致在隐瞒一件事情——这些化肥肯定在这个厂生产了，于是专案组决定重点对生产部负责人和仓库经理重点谈话，侦查员故意把该二人带至会计所在的行政楼进行询问，当主办会计梅某见到该二人时，
此时细心的专案民警小王发现主办会计梅某有些坐立不安。专案组当即安排具有丰富审讯经验的专案民警小王对其询问。梅某大学文化，刚出校园门槛就来此工作，三年有余，已是郑章平的亲信，熟知厂里的一切事务。而受过高等教育的梅某三缄其口，询问陷入僵局。
审讯民警转换思路，出具工厂发现的编织袋。证据面前梅某无从狡辩，在民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明利害关系后，梅某只得如实告知其会计账户用户名和密码。
专案民警当即开始梳理和比对各种记录，历经一个多小时，终于获得了郑章平、王兆艳的犯罪事实。
覆灭的三人组
郑章平、王兆艳的罪行被专案民警一一挖出，闻风而逃的郑、王两人也迫于压力不得不踏进来安县公安局的大门。
层层的证据链将郑、王二人牢牢“困住”，到案后的郑、王两人不得不如实供述了其违法犯罪事实。
2014年元月，想做自己品牌肥料的曹正宏带着山东金沂蒙复合肥及包装袋（广告由演员朱时茂代言）到南京参加农资采购会，期间与王兆艳相见并熟识。王兆艳称其公司也能生产出该产品，但是关于肥料包装需要向山东科奈尔公司法定代表人及总经理郑章平汇报一下，后王兆艳将曹正宏提供的样品及包装带回山东科奈尔公司。
同年2月，曹正宏到山东科奈尔公司与郑章平会面，商谈结果是：一、品名用“科奈尔”牌子；二、包装袋上用外国人图片替代朱时茂图片。
同年5月，王兆艳将研究好的复混肥和外包装电话通知曹正宏并邮寄了样品，得到曹正宏的认可。
2014年8月至12月期间，曹正宏先后六次从山东科奈尔公司以尿素每吨1310元、复混肥1600元的价格购进，再以尿素每吨1700元、复混肥2340元的价格销售给粮农种植大户，价值共计536000元人民币！
多行不义必自毙。假冒伪劣的肥料，坑害了粮农，也害了自己。等待郑章平、王兆艳及曹正宏三人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王冠军 谢士娟）
本文来源: 公安厅
26.08.2016 20: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