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墙上的繁体字因何出错?

10.12.2014  22:02

    山西省太原市某个街道上一面刻有近百首唐诗宋词的文化墙,最近被人指出共计出现了33处错别字。该墙因之被网友称为“尴尬文化墙”,更严厉的则认为文化墙没文化。

  看到这则新闻,我一点儿指责或挑剔的念头都没有,不是“哀莫大于心死”,而是想到挑剔者倘若设身处地来个换位,由他们来建设这座文化墙,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呢?当然有人不会,但我似乎敢拍一下胸脯,多数人可能还真的同样跌倒。无他,从报道中列举的错字来看,问题都出在简化字“还原”成繁体字的时候。有条消息更直接说“繁体字错用竟有33处之多”,表明错字的性质概莫能外,这就不是简单的有没有文化的问题了。央视主持“星光大道”的“毕姥爷”毕福剑有文化吧?不仅嘴上的功夫了得,而且书画也相当出色。不过,他给潘晓婷题的“玖球天後”,书法如何不论,字却弄错了一半儿,而一半儿的一半儿就是繁体的那个“後”字,因为“天后”不能繁体成“天後”。笔画差了那么多,显然不是一时间的笔误,而是毕福剑认为“后”就是“後”。

  山西的这面文化墙不能窥其全貌,但根据新闻所列举的两处内容,与“毕姥爷”栽的跟头如出一辙。其一,李白《秋浦歌》中的“白发三千丈”,弄成了“白發三千丈”,正确的,“發”该是“髪”。其二,王维《春中田园作》中的“旧人看新历”,弄成了“舊人看新歷”,这里的“旧”为“舊”没错,但把“曆”错成了“歷”。在我国公布的简化字表中,“發”、“髮”的确都可以简化成“发”,“曆”、“歷”也的确都可以简化成“历”,但是这是“由繁到简”,而“由简到繁”时,却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为是一对二或更多。因此,“发展”是“發展”,如果成“髮展”,完蛋了;“历史”是“歷史”,如果成“曆史”,也完蛋了。在李白的诗句中,“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是说自己因愁而有白头发;愁到什么程度呢?像三千丈白头发那么长。这是用极度浪漫夸张的手法,表达自己怀才不遇的愁思。白发既然是白头发,就是“髮”而非“發”。在王维的诗句中,“归燕识故巢,旧人看新历”,是说去年的燕子飞回来了,好像还认识它的旧巢,屋里的旧主人在翻看新年的历书。这是用极富诗意的笔调,写出春天的序幕,“日历”嘛,自然该是“日曆”而非“日歷”。

  综合这些年在繁体字上栽跟头的事例,大抵都是“由简到繁”时,简繁并非一一对应的那部分汉字。所以如此,是因为国人对繁体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文雅点儿说,吞下的是传统文化断裂的一颗苦果。在这里,首先要声明笔者是拥护简化字的,况且简化字也并非全是当代的产物,至少宋朝就开始了。我只是觉得,繁简两字完全可以并行不悖,而繁体字作为我们的传统文字,也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前人的典籍,不是全都凭借繁体字这个载体留下来的吗?我们需要认真反省对繁体字在公众视野内不得生存的态度。我不同意某些网友就山西这面文化墙的发言,说是供公众交流和学习的地方,应该使用简化字。在我看来,文化墙上书写现代的诗句,该用简化字;书写古代的,何妨用繁体字?事实上我们现在出版的古籍,或者学者研究古籍的著作,很多也都是繁体字版。像我这种读书有点儿毛病的人,看古籍还非得繁体直排不可,好像形式上贴近古人,似乎为心灵上的贴近预备了什么。当然,在别人看来可能纯属扯淡。

  记得前几年有政协委员还是人大代表,在全国两会上提出中小学开设繁体字教育,惹来舆论的讥声一片。现在看来,那倒是有的放矢的了。这个问题如果不重视起来,繁体字还会屡闹笑话,类似的“没文化”的苦果必然还会有后来者不断吞下。

责编:孙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