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实行“1+6”政策 构筑渔民安居乐业保障体系
全省有超过七万渔民以船为家,在岸上无一寸土地,生活在水上。上岸安居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渔民:一辈子没在岸上过过夜,没在床上睡过觉。
政府:渔民传统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亟须转变。
5月24日中午,几经辗转,记者来到挨着青通河的大通镇河南嘴社区。
铜陵市大通镇,位于青通河与长江交汇处,渔业资源丰富,不少人家世代捕鱼,吃住在船上。
沿着老街青砖铺就的街道,穿过苔藓斑驳的巷子,下至青通河边,数十条渔船静静泊在岸边。正处禁渔期,渔民们都在聚坐闲聊。63岁的杨来富坐在自家渔船上,盯着水面发呆。听说来意后,他从舱内爬出,站在船头迎接记者。
这是一条6米多长的铁皮船,船头铺着绿色的塑料布,就是客厅了。这样的船,当地人称作“连家渔船”,是杨来富生活了一辈子的家。
“打鱼收入怎么样? ”记者斜着身子坐在船头,却立即站起来——太阳把塑料布晒得滚烫。
“以前还行,现在鱼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天打不到10斤鱼。平均一个月收入就1000元上下,去掉油费剩不了几个钱。 ”杨来富说。
“在船上生活多少年了? ”
“生活一辈子了。 ”他的妻子、60岁的汪书燕盘腿坐在船舱里,探着头插话:起风下雨,整夜不敢睡觉。冬天风吹得手、脸都裂开,夏天又热又脏,蚊子咬得没地去。
窄小的船舱,是杨来富一家的卧室兼厨房。因为只有一米多高,记者几乎是仰面半躺着钻进舱内,这里散放着被褥和渔具,灶台支在船尾。一个塑料桶里有一半水,“吃水就到河中间打,用明矾澄清。 ”汪书燕看记者打量水桶,解释说。
正值中午,小方桌上放着一小碟咸菜。揭开锅盖,只有一个炒好的空心菜。“现在是禁渔期,每月每人只补助80元,要省着点花。 ”杨来富无奈地说。
“一辈子没在岸上过过夜,没在床上睡过觉。 ”汪书燕说,现在最想能到岸上安个家。说话时,汪书燕眼神不由得朝岸上瞟。
与大通镇隔长江相望的无为县,也是传统渔区。 24日下午,记者来到该县土桥社区。
车子沿乡间土路颠簸,在长江岸边停下。沿江边小道步行不久,便是一条名为土桥的河流。在这里,它汇入长江,几十年来,入江口一带水面上形成一个渔民集聚区,有上百户渔民。这里与最近的村落也有几里路远。
63岁的张老窝,生活在儿子的一条水泥船上,自己的三条渔船几年前被一场大火给烧了。 “到我是第19代渔民了。住在船上吃水用电都不方便、不安全。 ”张老窝说,他跟老伴都有高血压,船一晃就头晕,容易犯病。大家说“渔民脸上没有泥巴”,就是说我们在岸上没地,再苦也只能在水上漂着。
记者看到,一条高压线从这里经过,许多渔民便自己接电,电线用树枝架起来,接口裸露在外。 “一下大雨刮大风就担心。 ”张老窝说。
省渔业局局长刘国友告诉记者,我省常年居住船上的渔民有22000多户,共7万多人。渔民们“白天一张网,晚上七尺板”,一家甚至三代数口常年挤在一条船上。 “连家船”停泊点远离城区,连起码的公共卫生等配套设施都没有。渔民传统的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亟须转变。
由于不是农业户口,渔民无法享受到国家给予农民的一些政策。 2012年,“连家船”渔民户均收入1.1万元,不足全省农民人均收入一半。
不仅是物质匮乏,渔民的文化娱乐生活也很贫瘠。
5月25日,记者来到明光市女山湖镇。 “渔民与岸上人几乎不来往。 ”镇党委书记谢芳说,他们除了打鱼外就是看看电视,在船上枯坐。“渔民多是内部通婚,极少有岸上的女孩愿意嫁到船上。 ”10多年来,女山湖镇政协主席卢正兵一直负责向渔民征收水面承包费,熟悉他们的状况。
与社会隔绝,且居无定所,带来的教育问题尤为严重。记者采访中接触的50岁以上渔民几乎都没上过学,就连40岁左右的青壮年,也有一部分没上过学。
渔民后代多是八九岁以后才上小学。在土桥,24岁的渔民陈胜利只读过小学。张老窝16岁的孙子才读初二,“老是跑来跑去,户口也是问题,耽误了上学。 ”张老窝说。
吃够了没有文化的苦,渔民对子女教育也逐渐重视起来,一部分渔民选择上岸租房陪读。
68岁的樊德喜,在女山湖上住了大半辈子,他两个孙子、孙女出生在船上,如今都随儿媳在岸上上学。 “只有放假才来玩两天。 ”樊德喜边说边指着船底水面上用吊笼养着的一只鸡说,像这样困在船上,谁愿意?听说这次省里有政策给盖房子,高兴得睡不着觉啊,咱盼着早日上岸。
记者离开时,樊德喜的船头,一丛月季花正在怒放。在有限的空间和粗陋的条件下,渔民对生活依然充满热爱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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