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异域打工者:汗水掺杂着泪水
随着春节的临近,神州大地又即将迎来一波农民工返乡大军。在境外劳务输出大县肥东却有着这样一群返乡农民工群体,他们凭借着手中的建筑手艺,每年定时远赴异国他乡,用汗水收获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所得,他们此时又被人称为“海龟”打工族。可是他们并没有传统意义上“海龟”的风光,他们工作地点大部分在非洲大陆,伴随他们更多的是沙漠里的高温工作环境、不期而遇的瘟疫,还有那每天魂牵梦绕的思乡之情……他们用汗水在非洲大陆上浇灌出一个又一个拔地而起的建筑,他们用辛勤的劳动,让自己家乡的建筑手艺在异域他乡墙里开花墙外香。
据肥东县商务局统计,截止到2014年年末,肥东县出国务工人员达到13000多人,占全省出国务工人数的65%。平均年纯收入每人能达到8万到10万元。
昨天上午,记者找到了四名曾经在国外打工的肥东农民工:陈学飞、毕金鹏、毕金武、毕金祥。他们一年多前曾在安哥拉打工,如今又筹划着前往蒙古国打工讨生活,在合肥,他们向记者讲述了在异域打工的不一样的生活。
原因:出国打工只为缩减开支
2015年1月12日下午,天气突然变脸阴冷下来,肥东这片天空变得灰蒙蒙的。33岁的毕金祥和老乡陈学飞蜗居在肥东县城桥头集路附近的小区内。这个小区刚刚交付不久,大多数的房屋都是未经装修的白墙水泥地。好在小区隔壁是肥东城关小学,一些房主为了避免寒冬装修都将屋子“赤条条”地租给外来户。毕金祥所租的房屋在十六楼,每月租金四百元,三户人家均摊房租和水电杂费。
上午8点不到,毕金祥就和陈学飞出门,最近的头等大事是讨薪。按照毕金祥的话来说,“找公司,公司说钱给了包工头;找包工头,包工头却说没拿到钱;一来一去,我们这一年几乎是白干了。”一时半会拿不到工资,毕金祥只能拉着陈学飞到恒大城附近找点散活。“年底了,什么地方都要花钱,打工不就图攒点钱嘛!”除了日常柴米油盐酱醋茶,毕金祥还背着房债,“一睁眼,脑子都是银行发来的缴费短信,烦。拿不到工钱,更烦。”
一年前,毕金祥和陈学飞从安哥拉结束两年劳务合同回国。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和其他出国劳务者将短暂在家休息后重返国外打工。可惜由于劳务合同的原因,毕金祥等人一直未能迟迟如愿。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一休息就是整整一年。眼看出国日子遥遥无期,毕金祥和老乡合计决定在周边工地打打零工。在他们眼里,出国打工最大的好处是能将个人一年的开支节省下来,“国外环境苦,可能攒下钱,国内忙忙碌碌一年工钱也差不多花完了。”毕金祥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国内工地打工一年收入在五万左右,但吃喝拉撒基本都要“自费”,而国外打工收入在八九万,生活花销则算在劳务公司账上。“这样一来,半年结算的工资就能全部攒下来寄回家里。干个几年,一套房子的首付就出来了。”
出国:顶着家人的反对声异国打工
和毕金祥一样,他所在村庄选择出国打工的人不在少数。有人是为了干两年凑齐房子的首付,有人是为了改善孩子的学习环境,这些目的不同却丝毫掩饰不了一个阻力:家人,尤其是爱人的反对。毫无疑问,反对的最大理由是出国劳务者的人身安全没有保障。
34岁的毕金武,是毕金祥的同村老乡,他也在安哥拉打工赚钱。与毕金祥等人不同,胆大的毕金武走的是“野路子”。“他们是通过劳务公司出去的,干活由劳务公司安排。我是自己私人出去的,到那边得自己找活干。”
对于丈夫的“随大流”行为,妻子袁爱芬(化名)至今仍反对。在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人眼里,钱多钱少都不是生活的重点,“一家人在一起生活,哪怕挨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毕金武出国之前,夫妻俩经历了无数次吵架、冷战,最后袁爱芬被丈夫强调的理由所屈服。“他说,他不想两个娃都和他一样,一辈子窝在农村没出息。”将丈夫送上火车之后,袁爱芬既当爹又当妈拉扯年幼的孩子,心里还要挂着远在非洲的丈夫。
“2012年得知别人在外一年的薪水后,我就心动了。”今年31岁的陈学飞聊到当初决定出国打工时,家人的反对态度依然记忆犹新。“态度很坚决。他们都认为国外太危险了,而且去了国外一旦出事,家里都帮不上忙了。”家里人的坚决反对,让陈学飞犹豫再三,可是一想到儿子刚满4岁,未来很多地方还要花钱,陈学飞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出国务工的道路,“外出打工是我唯一能想到多赚钱的法子了。”
工作五十度高温下每天工作9小时
对于这些异国打工者,出国吃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一些国外工作环境之苦,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在采访中,34岁的毕金鹏谈起一年多前在安哥拉的生活,至今觉得是一场梦魇。
安哥拉,这个非洲西南部的资源大国,它的高温、沙漠、疾病、种族冲突,所有经历过的苦楚都让毕金鹏感叹在国内生活的美好。谈起在安哥拉的打工时光,这个坚强的父亲唯有苦笑。“异国他乡,还是非洲的穷乡僻壤,情况哪能好呢?”毕金鹏说,“我一直是搞建筑的,安哥拉的公司给我们分配的都是山区的活,非常艰苦,很累,温度动辄达到50度,真是个沙漠地狱。”
毕金鹏告诉记者,在安哥拉,他们每天要工作9个小时,赶工期时还要加班,中午11点半后只能休息一个小时,12点半继续开工,所有的工作都是在45度以上的高温环境下完成的,身体基本上都是处于一个极限状态。“每天扳着手指头度日,都渴望这样的生活早点结束,或者能早日拿到工资给自己一点安慰。”毕金鹏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并不愿过多还原那段往事。
除了高温,还有沙漠环境和疾病的困扰,“我们工作都是在偏远的山区,整体的沙漠环境下高温让人有些炫目甚至恍惚,而且非洲地区卫生环境非常差,我们工人容易得病,比如感冒、痢疾等等。”毕金鹏解释,他们工作的地点都很偏僻,甚至连基本的医疗条件都没有,一旦生病就必须被公司派车送往安哥拉首都罗安达治疗,否则在当地的卫生环境下很可能恶化甚至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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