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包河区疾控中心一医生有110个艾滋“朋友”

01.12.2014  17:11
摘要 : 2010年初考进合肥市包河区疾控中心时,花玲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每天和一群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打交道,成为110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朋友”。在合肥市,目前艾滋病仍然呈现低流行趋势,但“因性染艾”的概率上升明显,目前已超过9成。其中,男男同性恋传播的比例更达到了令人咋舌的6成多。

 

 省城一家娱乐城里,疾控人员对工作人员进行艾滋病抽检

  12月1日是第27个“世界艾滋病日”。在合肥市,目前艾滋病仍然呈现低流行趋势,但“因性染艾”的概率上升明显,目前已超过9成。其中,男男同性恋传播的比例更达到了令人咋舌的6成多。

  

  病情:超9成感染者“因性染艾”

  

  今年1-10月份,全国各地报告现住址为我省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为1516例,其中阜阳、合肥、亳州、安庆、宣城五市占56.5%。截至10月31日,全国各地报告现住址为我省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11173例,其中艾滋病病人7580例,死亡报告2751例,疫情涉及全省16个市,105个县(市、区)。

  

  合肥市自2000年初发现首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以来(原巢湖市1997年发现第一例病例),截至今年10月底,疫情涉及9个县(市、区),经性途径传播占93.4%,其中同性传播和异性传播分别占61.1%和32.3%。这个比例在安徽省卫生计生委公布的数据中也得到了证实:2013年经性途径传播占当年新报告数的97%;在全省累计报告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中,经性途径传播占到58.9%。

  

  阿勇(化名)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最初是因为觉得“好玩”,他加入了所谓的同性恋“圈子”。谈及艾滋病,阿勇显得有些无所谓,“我们这个圈子里得这个病的很多,大不了就治疗。”

  

  据合肥市疾控中心性病艾滋病科科长姚晖介绍,合肥市艾滋病感染人群主要以青壮年为主,但近年来青年学生和老年人等人群感染呈上升趋势。

  

  市场星报记者了解到,由于大学生有着较为广泛的交际圈,他们的男男同性性行为会出现难以预料的“放大效应”。防艾专家指出,男男同性恋因为其性伴侣多、性行为特殊等高危行为,很容易感染艾滋病。

  

  合肥市疾控部门会定期派人前往酒吧、夜总会、公共浴池等,进行艾滋病高危行为干预——血液抽检,宣传防治艾滋病知识,亦会发放安全套。每周三晚上,志愿者也会在合肥市疾控中心提供的场地上为“同志”进行艾滋病病毒快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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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合肥5年为28名新生儿成功实行母婴阻断

  

  除了性传播和血液传播,母婴传播也是艾滋病病毒的感染途径之一。5年来,合肥市妇幼保健所对孕产妇艾滋病感染者分娩的28名新生儿进行了母婴阻断,经过随访最后确认全部阻断成功。

  

  2010年,一名流动人口孕妇在孕晚期被检测为艾滋病病毒抗体阳性,由于担心高额的医疗费用,孕妇迟迟不愿意住院。该孕妇已经41周岁了,又是经产妇;一旦在家临产,可能会发生家属及新生儿暴露、产后大出血甚至威胁生命。

  

  为了打消这对夫妻的顾虑,经合肥市妇幼保健所协调,一家医疗机构同意接受该产妇,同时减免部分分娩费用。这名产妇最后顺利度过了分娩关,所生宝宝最终也被排除感染艾滋病,母婴阻断取得成功。

  

  据了解,艾滋病母婴阻断的药物由保健机构免费发放。由于新生儿服用抗病毒药物的最佳时间为出生后6-12小时,所以一旦有艾滋病感染孕妇分娩活婴,从事母婴阻断的工作人员就随时送药上门。而自2011年开始,每名住院分娩的艾滋病病毒感染产妇可获得1000元补助,新生儿则可获得3000元奶粉补助。

  

  提倡:高危人群应进行实名检测

  

  截至今年10月底,合肥市筛查艾滋病数量超过80万人次,包括孕产期检查、婚前检查、性病门诊、娱乐场所和其他自愿检测等人群开展检测。然而在这些人中,自愿检测的高危人群并不多。

  

  市场星报记者了解到,由于社会存在对感染者的歧视,高危人群中有很多人不愿接受艾滋病检查,感染者亦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感染状况,这增加了艾滋病传播的危险性。

  

  “很多人开始的时候甚至不会提供自己的真实姓名,都是和医生熟悉之后才慢慢说的。还有病人已经治疗了很多年,也还是用的化名。”合肥市疾控中心的一位医生说。

  

  防艾专家建议,高危人群应进行实名检测。“如果不用真实姓名,连结果都难以通知到当事人,也没有办法采取很好的治疗措施,就会影响艾滋病防控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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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艾:心病还需心药医

  

  市场星报记者从合肥市疾控机构了解到,在前来自愿检测的人中,还有一部分患上“恐艾症”,就是发生高危行为后怀疑自己感染了艾滋病,从而反复检查。

  

  毛毛(化名)在一家公司从事业务销售,一次去外地出差的时候接受了“小姐”的特殊服务,而且没有采取安全措施。回到合肥后,感冒、发烧、淋巴结肿大,上网一查,刚好与艾滋病急性感染期症状类似。随后,毛毛来到所在辖区的疾控中心,反复要求检测艾滋病抗体,即使检测结果是阴性,他也仍然怀疑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只是检测方法不对。

  

  合肥市疾控中心此前对364位艾滋病自愿检测者进行了问卷调查,结果显示,近7成人心理压力大,大多数人因害怕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情绪低落,有的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对于“恐艾症”,防艾专家表示,在窗口期以后做了抗体或核酸检测为阴性即可完全排除感染的可能,不要再无谓地担心和猜疑。同时应将精力集中在工作或学习上,多关心家里人,参加户外运动以减轻忧虑和担心,这样很多所谓的“症状”很快会不治而愈。

  

  一个医生的110个艾滋“朋友”

  

  每天一大早,花玲都会早早赶到合肥市包河区疾控中心,她所在的重点传染病科就在疾控中心的大楼里。她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关注内网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信息的动态更新,随后再给几个排在日程表上的患者打电话做随访。2010年初考进合肥市包河区疾控中心时,花玲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每天和一群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打交道,成为110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朋友”。

  

  脆弱的“朋友”:

  

  紧闭心扉,他用一年时间走出痛苦

  

  何青(化名)是花玲接触过的特别消极的患者之一,“医生,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想活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都想从楼上跳下去。”何青怔怔地坐在花玲的对面,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其实这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通病,他们不信任任何人。哪怕闭上眼睛,他们也觉得周围全是敌视的目光。

  

  花玲让何青回家了,第二天又给他打了电话,如她所料,何青的情绪仍然很低落。之后的一年里,花玲定期给他打电话,除了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叮嘱他来做检查外,她更多时候是在开导他,“怕他有一天真的想不开做傻事”。

  

  如今何青已经慢慢从感染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即使他用了漫长的一年。“他一直跟我说,他的孩子还很小,为了孩子,他也要好好工作,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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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拗的“朋友”:

  

  否认患病,只因怕妻子离开他

  

  和何青近乎柔弱的性格不同,患者大壮(化名)坚硬顽固得就像一块石头。

  

  “你打给我干嘛?我又没病!”大壮恶狠狠地挂掉了花玲的第一个电话,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他索性不接了,就让电话一直响着。

  

  大壮不是花玲遇到的第一个不承认自己感染艾滋病的患者。即使花玲经过百般努力让他们来到疾控中心,坐在她面前,他们也矢口否认自己有过高危行为,更不承认自己感染了艾滋病。

  

  “我没病,不检测。”大壮说完这句话,起身要走,却被花玲的一句话“按”在椅子上。“要是没有过高危行为,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连抽血都怕?”

  

  大壮愣了半天,终于像块坚冰被融化了,喃喃自语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老婆。”

  

  花玲告诉他,要解开这个心结,必须自己先接受这个事实,还要争取妻子的谅解。此外,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过夫妻生活要戴安全套。生育时,如果是女方感染了艾滋病毒,可在医生指导下,实行母婴阻断,孩子遗传感染艾滋病的概率亦可降低。

  

  温情的“朋友”:

  

  档案留异乡,只因“信任花医生”

  

  孟杰是一位“同志”。和其他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略有区别的是,孟杰并不住在合肥,只是每个月来合肥和“同伴”见面,因为害怕自己在北方城市的家人、朋友知道他感染病毒的事,坚持要把档案留在花玲这里。

  

  “更重要的是,我信任花医生。”孟杰说。

  

  2011年底,孟杰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下降得很厉害。检测显示,他的CD4细胞减少得很快。CD4细胞是人体免疫系统中的一种重要免疫细胞,而艾滋病病毒攻击对象就是CD4细胞。

  

  花玲很快得知了这个情况,她给孟杰准备好药物,叮嘱他要开始按时服用,并定期来检查CD4细胞和肝肾功能。这对这个慌乱中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根救命稻草,“花医生,我都听你的。”

  

  孟杰的症状很快被控制住了,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每个月往返于合肥和另座北方城市间。有一天,他没事先打招呼就来到花玲的办公室,带来两大袋水果,坚持要送给花玲。回去之后,他又寄来一封感谢信。

  

  “干这个工作,事情很繁琐,要面对的人群也比较复杂,外人看来或许觉得不能理解,自己有时也会心累。但他们的一句‘谢谢’,一个信任的笑容,都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值得的。”花玲说。

  

  记者手记:每个人都无可取代,世界请别伤害他

  

  花玲有110个艾滋病“朋友”,他们中有学生、有上班族、有女性。也许在别人眼中,他们是让人退避三舍的病人;但在花玲眼中,他们只是熟识多年的朋友。即使他们在一开始会抗拒她,但她知道,这是这群特殊群体自我疏离的最后屏障,唯有爱可以消解。

  

  这个深秋,记者从花玲身上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亦体会到了这个特殊群体所经受的难言苦痛。一丝微笑,一次握手,一个拥抱,可以融化坚冰;但对于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来说,现实生活中,他们仍然举步维艰。

  

  人们对艾滋病知识的了解和认识依然不足,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所持的道德评判和歧视依然存在,普通人谈“艾”色变,感染者自己更是噤若寒蝉。这直接造成了艾滋病流行真实情况的遮蔽。庞大的感染人群处于隐蔽状态,他们无奈选择沉默,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忍受着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

  

  如果我们还未正视,艾滋病并不远;如果每个人都摘掉有色眼镜,艾滋病也并不可怕。每个人都无可取代,世界请别伤害他。

  

  市场星报记者走进艾防科:

  

  艾滋夫妻不愿服药,医生写长信劝告

  

  “从2008年被确诊患上这个病后,我的生活轨迹完全改变,很长时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心情沮丧,多亏了吴医生他们关心照顾,我才恢复了对生活的信心。”面对市场星报记者,艾滋病患者小璐(化名)眼含热泪地说。小琳口中的吴医生叫吴明胜,2008年从安徽医科大学毕业走后,就走上蜀山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岗位,昨日傍晚,当市场星报记者走进吴明胜的办公室,他正和同事们忙着到社区开展艾滋病高危行为干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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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滋夫妻不愿服药,写长信劝告

  

  “在大学里我也接触过一些艾滋病患者,但那时候交流不多,自从走进蜀山区艾防科的岗位后,每天都要接触一些艾滋病患者前来咨询和做定期检查。”

  

  小璐(化名)夫妇同为艾滋病患者,二人却不肯按时按规定吃药。吴明胜得知这一情况后,赶紧上门做工作,但对方闭门谢客,打电话也不接。“最后我们决定用写信的方式,告知不按时服药、不接受检查的害处,希望他们面对现实,树立信心,乐观生活。”看完吴科长饱含深情的长信,小璐夫妇很是感动,目前二人的心态好了很多,由于坚持按规定定时服药目前病情已趋于稳定。

  

  由于没有工作,无经济来源,小璐的生活很困顿。吴明胜和他的同事们得知情况后,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目前小璐治疗的药品都能及时提供。

  

   艾滋病患者更需要情感的慰藉

  

  市场星报记者对话了吴明胜。

  

  市场星报记者:来你们这里的人,什么年龄层次人数最多?

  

  吴明胜:年轻人吧,我们这曾来过一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男孩子,他曾找过一次“小姐”,后在网上查看了关于艾滋病的相关信息,越发觉得自己感染了艾滋病。虽然做过很多次检测。每次的检测结果都是阴性,但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未感染艾滋病,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在感染艾滋病的人中,有很多像这样的年轻人。

  

  市场星报记者:我们该如何正确看待艾滋病患者?

  

  吴明胜:滋病患者基本都很自闭、内疚,他们缺乏沟通的渠道,他们需要有人面对面交流、和情感的慰藉。我们希望社会各界不仅在每年的世界艾滋病日前后才想起和关注艾滋病患者,应把对艾滋患者的关爱体现在实际行动上、体现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新闻来源:人民网)

责任编辑: 晓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