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医生的110个艾滋“朋友”
每天一大早,花玲都会早早赶到合肥市包河区疾控中心,她所在的重点传染病科就在疾控中心的大楼里。她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关注内网上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信息的动态更新,随后再给几个排在日程表上的患者打电话做随访。2010年初考进合肥市包河区疾控中心时,花玲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每天和一群艾滋病病毒感染者打交道,成为110名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朋友”。
脆弱的“朋友”:紧闭心扉,他用一年时间走出痛苦
何青(化名)是花玲接触过的特别消极的患者之一,“医生,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想活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都想从楼上跳下去。”何青怔怔地坐在花玲的对面,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其实这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通病,他们不信任任何人。哪怕闭上眼睛,他们也觉得周围全是敌视的目光。
花玲让何青回家了,第二天又给他打了电话,如她所料,何青的情绪仍然很低落。之后的一年里,花玲定期给他打电话,除了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叮嘱他来做检查外,她更多时候是在开导他,“怕他有一天真的想不开做傻事”。
如今何青已经慢慢从感染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即使他用了漫长的一年。“他一直跟我说,他的孩子还很小,为了孩子,他也要好好工作,努力活下去。”
执拗的“朋友”:否认患病,只因怕妻子离开他
和何青近乎柔弱的性格不同,患者大壮(化名)坚硬顽固得就像一块石头。
“你打给我干嘛?我又没病!”大壮恶狠狠地挂掉了花玲的第一个电话,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他索性不接了,就让电话一直响着。
大壮不是花玲遇到的第一个不承认自己感染艾滋病的患者。即使花玲经过百般努力让他们来到疾控中心,坐在她面前,他们也矢口否认自己有过高危行为,更不承认自己感染了艾滋病。
“我没病,不检测。”大壮说完这句话,起身要走,却被花玲的一句话“按”在椅子上。“要是没有过高危行为,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连抽血都怕?”
大壮愣了半天,终于像块坚冰被融化了,喃喃自语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我老婆。”
花玲告诉他,要解开这个心结,必须自己先接受这个事实,还要争取妻子的谅解。此外,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过夫妻生活要戴安全套。生育时,如果是女方感染了艾滋病毒,可在医生指导下,实行母婴阻断,孩子遗传感染艾滋病的概率亦可降低。
温情的“朋友”:档案留异乡,只因“信任花医生”
孟杰是一位“同志”。和其他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略有区别的是,孟杰并不住在合肥,只是每个月来合肥和“同伴”见面,因为害怕自己在北方城市的家人、朋友知道他感染病毒的事,坚持要把档案留在花玲这里。
“更重要的是,我信任花医生。”孟杰说。
2011年底,孟杰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下降得很厉害。检测显示,他的CD4细胞减少得很快。CD4细胞是人体免疫系统中的一种重要免疫细胞,而艾滋病病毒攻击对象就是CD4细胞。
花玲很快得知了这个情况,她给孟杰准备好药物,叮嘱他要开始按时服用,并定期来检查CD4细胞和肝肾功能。这对这个慌乱中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根救命稻草,“花医生,我都听你的。”
孟杰的症状很快被控制住了,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每个月往返于合肥和另一座北方城市之间。有一天,他没事先打招呼就来到花玲的办公室,带来两大袋水果,坚持要送给花玲。回去之后,他又寄来一封感谢信。
“干这个工作,事情很繁琐,要面对的人群也比较复杂,外人看来或许觉得不能理解,自己有时也会心累。但他们的一句‘谢谢’,一个信任的笑容,都会让我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值得的。”花玲说。(市场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