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为了流浪乞讨者尊严——安徽县县建起救助站全面提升救助能力
猝不及防的,是县城街头出现的“武疯子”,搞得整个一条街不安宁。
突如其来的,是到处流浪的衣衫褴褛者,搅了商店、货摊的生意。
务工不着、寻亲不遇的,因无钱露宿街头,随地大小便。
往往是几十个流浪乞讨者,甚至是几个,就搞得整个县城四邻不安,走在大街上的人们有点烦、有点怕。
这一幕幕,随着城镇化加速,在江淮各地有增无减。
与省会合肥和其他15个地级市不同的是,安徽省62个县(市)中,只有6个县级市有救助站,而 56个县的救助站为“0”。
怎么救?谁来救?救助之后人往那里安置?这成了56个县遭遇的一道难题。
这一难题,江淮大地爱心人士在关注,
这一难题,民政人心急如焚。
这一难题,引起了安徽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的重视。
“加强和改进流浪乞讨人员救助工作......,使此项工作面貌尽快改观。”2012年6月,省委书记张宝顺作出专门批示。
“用3年时间,举省市县三级之力,县县都要建起一个救助站。”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建。民政厅的提议,变成了安徽省委、省政府民生工程项目。全省救助站建设共投资1.008亿元。
自2013年起,安徽从省级财政预算和福利彩票公益金中每年拨出2260万元,用于流浪乞讨人员救助和救助机构运行及设备购置。
怎么救?谁来救?救助之后人往哪里安置?安徽省决定把56个救助站建设纳入民生工程。现在,县城马路上流浪乞讨者少了,他们回家的路不再遥远!
5月3日晚,对在宿松县打工的的陈云文来说,是一个阴阳两隔的难忘日子。
今年48岁的他,来自贵州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晴隆县,碧痕镇新坪村杉树村民组。
忙碌一天的陈云文用酒来解乏,谁知竟是一瓶假酒,出小吃部没多远,一头倒在路边,不省人事。
宿松县救助站接到市民电话,第一时间送他到医院急救。转危为安后本人提出回贵州老家,5月4日,宿松站将他送到承担跨省救助职能的安庆救助站。
5月5日,安庆站为其准备了成人尿不湿、食品、洗漱用品、担架和一次性手套,共派出5个工作人员,横跨一千多公里,将其安全护送到家。
虽然他最终还是被假酒夺取了一双眼睛、瘸了腿,但救助及时,保住了性命。
“在宿松县没有建救助站之前,陈云文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如此及时的救助是不可想象的,新建救助站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安庆市救助站长余秀珍所说的新建站——宿松县救助站,就是纳入安徽省民生工程的56个县救助站之一。
陈云文的事例,也只是安徽各救助站成千上万个救助故事中的一个片段。
东连江苏、浙江,西接湖北河南,南临江西,北靠山东的安徽,全省东西宽约450公里,南北长约579公里。
纵贯南北的八百里皖江,同横穿东西的860里淮河,成了安徽加速发展,人流、物流的大通道。
与以往不同,城镇化速度在加快,县城成了城镇化中心。南来的北往的,东去的西行的人流在此聚集。
因境内淮、浍、漴、潼、沱五水汇聚而得名的五河县,淮河横贯东西,毗邻苏、浙两省,历来是各路商贾往来重镇。自然,五河县也成了各类流浪乞讨人员汇聚之地。
建设救助站这个“大本营”,解决跨县、跨市、跨省救助流动人员这个难题。五河县主要领导很快达成共识,必须紧紧抓住省民生工程这个机遇。
五河县算了一笔账:靠省市县三级投入,财力还是有些拮据,解决了站舍,解决不了场地;解决了场地,解决不了站舍。
所幸把正在建设的儿童福利院与救助站统筹考量,集中财力新建福利院,2013年11月,将1500平方米老福利院的房子、院舍腾出用于救助站。
这样一来,救助站不仅解决了站舍,更重要的是换来个5亩地的大院子和40张床位。
编制一时到不了位,可救助任务十万火急!
“政府购买服务,委托第三方(康复医院)提供服务和管理,合同一年一签。实行动态管理,县民政局每月和康复医院结算一次费用。”
打开流浪乞讨人员基本信息和健康档案,一清二楚地记录着接收救助人员信息登记、流浪人员认领以及护送情况。
被人们称之为“大侠”的武疯子,县城里不见了,人们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了!讨饭要钱的人也少了!
仅去年一年,救助23人次,帮助送23人找到了家。民政局周礼副局长说,到目前为止,双方合作不错。
与五河不同,宣城的宁国、绩溪,黄山的黟县,合肥的长丰等地,采取的办法是征新地、建新站。
地处皖南的宁国、绩溪、黟县,不仅站址选择考究,场地宽敞。而且专门采用“徽派”建筑风格,与周边的青山绿水相衬映,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风景画。
而南与省会合肥相融,北与能源城淮南紧依,地处寿县、定远、肥东、肥西四县边缘的长丰县,东与交通枢纽蚌埠呼应。交通便利,人流密集,救助压力大。
为了大救助,长丰县委县政府大投入,建起900平方米的新站,配备编制9人。把救助大网撒向村镇街居,受益面由县城扩大到乡村。
又与120联动,先就医后结算,从县医院1家扩展到16个乡镇医院。大大地扩大了医治空间,赢得了宝贵救治时间。
这之后,长丰县探索创建的这种身份证和指纹“二合一”电子化救助方式。征得监护人同意,预先采集指纹、身份证、照片,精神病史和伤残等特征,和监护人、家人信息一并事先录入。
这一做法,便于比对,改变了痴、呆、傻智障者和精神残疾人员,因说不清家在哪里,送不出去的窘境,确保了流浪乞讨人员及时回到家中。这一做法,吸引全省同行观摩学习。县政局副局长高乾武对记者说,救助是篇大文章,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今后还要继续探索,把亲情服务送给每位流浪乞讨者。
风景秀丽的黄山,吸引各地游客浏览。同时,流浪乞讨人员也纷至沓来。
“这项工作很特殊、很复杂、很特别,必须依靠各方面力量。”黄山市民政局长朱学军感到,特事须特办,特事须坚持,不能四平八稳。
“现在,各方面为流浪乞讨救助开绿灯,救助人员总编制达到32名,其中市救助管理站的编制由以前的8名增加到20名。每个区县都有2-3人专职人员,县救助站都是全额拨款事业单位编制。”
56个新站、22个老站,纷纷建起救助网络,拓展覆盖范围。江淮大地各类救助站,成了流浪乞讨者的“人生驿站”。穷在闹市有人助,家在深山有人送,缺少尊严的日子不再!
5月7日上午,黄山市黄山区民政局接到110电话,在政务新区发现一名身有擦伤的老人蜷缩在路边。
救助人员立即赶赴现场,询问发现他说不清姓氏名谁,不能提供自己的基本情况。
区医院120急救人员的救治后,将老人带到民政局休息,为老人端上热茶。
与老人反复进行沟通,通过口音判断老人大致是本区人。立即为老人拍摄照片,发到黄山区流浪乞讨救助QQ群中进行比对。
不到20分钟,三口镇民政干部反馈该老人为改镇白果树村曹冲组村民。
正在寻找老人的家人、亲属,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
黄山市没有把工作止步在中心市区和风景区,而是延伸到各区县,将救助点设在乡镇、社区。
目前,为了填补市辖区没有设立救助站的盲区,全市从实际出发,三个市辖区所有乡镇设立流浪乞讨人员救助服务点,在敬老院留下专门房间,所有社区设立救助咨询服务点。建立的救助QQ群,简单管用。
现在,老龄化导致痴呆老年人增加。黄山市民政局长朱学军感到,做好流浪乞讨救助不仅关系到外乡人,也关系到黄山本地,及时发现帮助走失老者回家,事关一家人幸福。
地处皖、鄂、赣三省交界处的安庆市,是沟通三省并连接上海、武汉两大经济区的枢纽。安庆市救助站承担着跨省接收护送安置流浪乞讨人员的职责。
今年1月3日,正是隆冬季节,室外已是零下三四度。
安庆市救助站接市民打来电话,在市文化广场有位疑似流浪乞讨老人!”立刻派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一看便知,这位老人是经常救助的对象,但死活不愿进站接受救助。
30年前,他来安庆以打零工维持生计,随着年龄增长,无儿无女的他丧失了劳动能力,以捡破烂为生,全部家当就是一辆三轮车和一堆破旧衣被。
经反复劝说,老人终于走进救助站。当工作人员再三沟通后,得知老人有落叶归根的念头。
那还是去年,他骑着三轮车沿途乞讨回到祖籍地山东枣庄市台儿庄区马兰屯镇,补办了户籍。入住敬老院需要3000元,老人无力筹集,折返安庆继续乞讨,来回用了3个月。
“经与老人原籍多次协调沟通,老人带着我们给的1000元的补贴,踏上回乡的路。老人有了归宿,也解了我心头的疙瘩。”安庆市救助站站长余秀珍说。
2月19日, 69岁的王家启老人结束了30多年的流浪生涯,终于回到了生他养他的赵庄村,入住村幸福院。
每一个浪浪乞讨人员都有很多无助和悲伤的经历。千差万别的流浪原因考验着政府的责任担当、耐心和智慧,也检验着救助机果的处置能力和实际效果,安庆市民政局副局长王征兵对记者说。
如果说对成年人救助以解决吃住行,并最终送回家为主。而对流浪乞讨的未成年人,救助就不仅仅如此,还要为孩子未来的生存与发展考虑。
父亲死亡、母亲失踪的李地虎,寄宿在蚌埠市怀远县大伯家废弃的房子,家徒四壁,睡觉连床都没有。
自2012年开始,多次流浪,被蚌埠市救助站重点帮扶对象。
考虑到他辍学时间长、续学高年级跟不上、低年级个子高不合群的实际,经本人和监护人同意,今年2月初,救助站拿出3500元培训费,送到一家工程机械操作培训中心学习技能。进步很快,3个月培训后,出徒上班,一个月收入不低于3000元。
从此,李地虎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了!
蚌埠地处交通要道,每年救助都在1.5万人次上下,最多的一年2.5万人次。正团职转业的站长门建林,16年如一日,苦心专研“三教九流”所作、所思、所为,被全省同行称为救助专家。
李地虎的成功,让门建林看到了希望。这两年,他把心思花在未成年人监护干预上,抽选业务骨干,走百个乡村,访百户贫困儿童家庭。仅2013年一年,资助各类未成年人3262人。
去年下半年至今,还办理监护变更82人,监护委托3人,其他监护干预120人。蚌埠市救助站把流浪未成年人社会保护作为救助创新课题,成为全国“实验田”。民政局长华如军支持门建林,大胆试、大胆闯。
这两年,蚌埠救助站还自办、联办了工程机械操作、字画装裱、玉器精加工三个培训基地,教未成年流浪乞讨的孩子们一技之长。身兼蚌埠市书法家协会会长的民政局副局长米旭东,不但在业务上指导,还到书法家、玉器加工老板处为孩子们揽活。
“三个培训基地”的实施,一方面提升了家庭的监护能力,同时也提升了孩子们自身造血功能,日后有生活保障,就不会再流浪。华如军局长认为这是件管长远的事。
家住池州市贵池区九华社区毓秀门小区11岁的吴星池和7岁的吴欣冉姐妹俩,是一对不幸的孩子。
2011年,父母离异,两人判由母亲抚养。当年下半年,其母李桂果因诈骗罪入狱,刑期四年半。
自从母亲入狱,两个孩子断了生活来源,由其外婆看护。外婆年事已高又无经济来源,靠在菜市场捡一些剩菜和开荒种点菜为生,孩子常常饥一顿饱一顿。
街道党工委书记陈燕看在眼里急在心头,通过低保、希望工程解决了两个孩子的生活费。
陷入困境的小星驰姐妹俩,进入了池州救助站的视线。
池州市每年收到并提供救助的流浪未成年人约三四十例,但单一的、程式化的救助很难保证这些孩子不再陷入“流浪—救助—再流浪”的境地。池州市民政局长姚五建表示,一些因生活贫困的孩子,如果没有政府的关心,依然找不到监护对象,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再“重出江湖”。
早在2012年9月,池州市出台了推进流浪乞讨救助管理工作进社区的文件,细化了流浪风险预测评估机制、社区救助管理工作考核办法、考评细则等,实行‘源头预防’。
“迄今为止,我们已救助类似吴氏姐妹约30人,每人每年资助800 — 2000元不等。当下我们正在反复探索。”池州市救助站站长方福康,为让流浪的孩子早一点回家,不敢有半点懈怠。
“当政府以高效、务实、负责的态度推进为民办实事,在播撒爱心、造福弱势群体的同时,收获的是百姓的信任度和满意度。”安徽省民政厅厅长吴旭军坦言,流浪乞讨救助,集急、难、险、重于一体,困难群众最需要,社会各界最关注,必须时刻保持敬畏之心。(中国社会报 张玉琢 苏天真 李登奇)